抽思

屈原

先秦

心郁郁之忧思兮,独永叹乎增伤。 思蹇产之不释兮,曼遭夜之方长。 悲秋风之动容兮,何回极之浮浮! 数惟荪之多怒兮,伤余心之忧忧。 愿摇起而横奔兮,览民尤以自镇。 结微情以陈词兮,矫以遗夫美人。 昔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期。 羌中道而回畔兮,反既有此他志。 憍吾以其美好兮,览余以其修姱。 与余言而不信兮,盖为余而造怒。 愿承间而自察兮,心震悼而不敢。 悲夷犹而冀进兮,心怛伤之憺憺。 兹历情以陈辞兮,荪详聋而不闻。 固切人之不媚兮,众果以我为患。 初吾所陈之耿著兮,岂至今其庸亡? 何毒药之謇謇兮?原荪美之可完。 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咸以为仪。 夫何极而不至兮,故远闻而难亏。 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 孰无施而有报兮,孰不实而有获? 少歌曰:与美人抽思兮,并日夜而无正。 憍吾以其美好兮,敖朕辞而不听。 倡曰:有鸟自南兮,来集汉北。 好姱佳丽兮,牉独处此异域。 既惸独而不群兮,又无良媒在其侧。 道卓远而日忘兮,原自申而不得。 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 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岁。 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 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 愿径逝而不得兮,魂识路之营营。 何灵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 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从容。 乱曰:长濑湍流,溯江潭兮。 狂顾南行,聊以娱心兮。 轸石崴嵬,蹇吾愿兮。 超回志度,行隐进兮。 低徊夷犹,宿北姑兮。 烦冤瞀容,实沛徂兮。 愁叹苦神,灵遥思兮。 路远处幽,又无行媒兮。 道思作颂,聊以自救兮。 忧心不遂,斯言谁告兮?

译文及注释

心郁郁之忧思兮,独永叹乎增伤。 心里的忧愁万分郁结,孤独地唉声叹气不断悲伤。 思蹇产之不释兮,曼遭夜之方长。 思来想去怎么也不能开怀,只恨长夜漫漫天总不亮。 悲秋风之动容兮,何回极之浮浮! 悲叹秋风一来草木枯黄,坏人当道真是一片糟糕! 数惟荪之多怒兮,伤余心之忧忧。 每当想到楚王动辄发怒,我就胆战心惊痛苦悲伤。 愿摇起而横奔兮,览民尤以自镇。 真想疾起狂奔远去他乡,看到百姓痛苦镇定思量。 结微情以陈词兮,矫以遗夫美人。 我把内心想法讲了出来,把它拿来赠给我的楚王。 昔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期。 楚王曾经与我有过约定,他说黄昏时分相会一趟。 羌中道而回畔兮,反既有此他志。 谁知楚王半路改变想法,一反过去态度另有主张。 憍吾以其美好兮,览余以其修姱。 对我炫耀他的美好姿态,向我展示他的艳丽衣裳。 与余言而不信兮,盖为余而造怒。 与我有约你却言而无信,为何反而对我发怒逞强。 愿承间而自察兮,心震悼而不敢。 本想找个机会说明情况,却又怕这怕那没有胆量。 悲夷犹而冀进兮,心怛伤之憺憺。 悲我忧豫不敢接近楚王,心里痛苦就如火烧一样。 兹历情以陈辞兮,荪详聋而不闻。 我把这情景编成了歌辞,但你假装耳聋不肯倾听。 固切人之不媚兮,众果以我为患。 言辞懇切之人不受欢迎,小人以我为患把我提防! 初吾所陈之耿著兮,岂至今其庸亡? 当初我把意见陈述明白,至今难道他会完全遗忘? 何毒药之謇謇兮?原荪美之可完。 为何直想反复讲述这话?我盼楚王美德得到发扬。 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咸以为仪。 希望三皇五帝作为榜样,就像彭咸谏君不听投江。 夫何极而不至兮,故远闻而难亏。 学习三五彭咸何事不成?定会无亏无损名声远扬。 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 美好品德要靠自我修养,名声好坏哪凭自己宣扬。 孰无施而有报兮,孰不实而有获? 怎能君不施恩望臣回报,怎能春不下种秋来收粮? 少歌曰:与美人抽思兮,并日夜而无正。 小歌:我把内心所想向他诉说,日以继夜等待却无反响。 憍吾以其美好兮,敖朕辞而不听。 楚王对我炫耀他的美好,并不把我所说放在心上! 倡曰:有鸟自南兮,来集汉北。 唱道:一只鸟儿从南方飞来,停留在汉水之北。 好姱佳丽兮,牉独处此异域。 毛羽十分美丽,孤单地在异乡作客。 既惸独而不群兮,又无良媒在其侧。 没有一个知交,也没有谁介绍。 道卓远而日忘兮,原自申而不得。 相隔既远而被人忘怀。要自荐也没有路道。 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 望着北山而流眼泪,对着流水而自哀悼。 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岁。 孟夏的夜景本来很短,为什么长起来就像一年? 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 郢都的路途确是遥远,梦魂一夜要走九遍。 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 我不管是弯路还是捷径,只顾南行戴着日月与星星。 愿径逝而不得兮,魂识路之营营。 想直走但又未能,梦魂往来多么劳顿。 何灵魂之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 为什么我的性情这样端直,别人的看法却和我不同。 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从容。 替我媒介的人都欠工夫,也还不知道我的从容。 乱曰:长濑湍流,溯江潭兮。 尾声:水浅滩长,我溯沧浪而上。 狂顾南行,聊以娱心兮。 回望南方,聊以解慰愁肠。 轸石崴嵬,蹇吾愿兮。 怪石崎岖,行走不如人愿。 超回志度,行隐进兮。 迂回超越,使我进退两难。 低徊夷犹,宿北姑兮。 迟疑不进,落宿在这北姑。 烦冤瞀容,实沛徂兮。 心烦意乱,万事颠沛胡涂。 愁叹苦神,灵遥思兮。 叹息悲伤,神魂飞向远处。 路远处幽,又无行媒兮。 地偏路远,没人代为诉苦。 道思作颂,聊以自救兮。 调整思路,作歌聊以自娱。 忧心不遂,斯言谁告兮? 忧愁难解,有谁可以告诉?

赏析

“抽思”取之于诗篇中“少歌”之首句。对“抽思”的解释,王逸《楚辞章句》谓:“为君陈道、拔恨意也。”朱熹《楚辞集注》认为:“抽,拔也。思,意也。”王夫之《楚辞通释》说:“抽,绎也。思,情也。”蒋骥《山带阁注楚辞》以为:“抽,拔也。抽思,犹言剖露其心思,即指上陈之耿著言。” 从体式上看,此篇有个与它篇不尽合一的独特篇章结构:除篇尾有“乱辞”外(这是《九章》中多数篇所具备),还增加了“少歌”与“倡曰”两种形式,此为它篇(如《离骚》、《九歌》及《九章》其它篇等)所罕见。所谓“少歌”,朱熹《楚辞集注》认为乃类同于“小歌”,是诗章前部分内容的小结。 所谓“倡曰”,即是“唱曰”,是诗章第二部分内容的发端。联系此篇整体内容,这别具一格的“少歌”与“倡曰”至少起了两个作用:其一,内容结构上的转换,由前半部分刻画与君不合、劝谏无望而生的忧思之情,转向了独处汉北时心情的描摹,“少歌”与“倡曰”在这里起了承上启下的作用,使诗篇顺理成章;其二,诗篇的结构体式有所突破,给人耳目一新之感,避免了单一化叙述的单调与呆板,产生了回旋曲折的艺术效果。 此诗回忆自己向楚王建议革新政治,遭受谗害而被放逐的情况,所写的是把作者蕴藏在内心深处像乱丝般的愁情抽绎出来。全诗流贯着缠绵深沉、细腻真切的怨愤之情,它贯穿了诗的始终,又紧扣了诗题“抽思”,并时时与之相照应。 诗篇一开首即扣住了题目”抽思“——以忧伤入题,用一连串具有鲜明感情色彩的词汇一下子将读者引入了“忧伤”的氛围,从而步入了诗人刻意营造的感情王国。 诗人丰富复杂的情感是随着诗章的逐步展开而渐次委婉吐露的。诗篇先从比喻入手,描述了诗人的忧思之重犹如处于漫漫长夜之中,曲折纠缠而难以解开,由此自然联系到了自然界——“谓秋风起而草木变色也”(朱熹语);继而写到了楚怀王,由于他的多次迁怒,而使诗人倍增了忧愁,虽有一片赤诚之心,却仍无济于事,反而是怀王多次悔约,不能以诚待之。诗人试图再次表白自己希冀靠拢君王,却不料屡遭谗言,其心情自不言而喻——“震悼”、“夷犹”、“悝伤”、“惦儋”,一系列刻画内心痛苦词语的运用,细致入微地表现了诗人的忠诚与不被理解的窘迫。“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成以为仪”,“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一番表露,既是真诚的内心剖白,也是寄寓深邃哲理、予人启迪的警策之句,赋予诗章以理性色彩。 “少歌”后的“倡日”部分,叙述角度有所转换。这部分以由南飞北的鸟儿作譬,刻画了诗人独处汉北时“独而不群”、“无良媒”的处境,其时其地,诗人的忧思益增:“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两句,令人读之怃然。值得注意的是,诗篇至此巧妙地插进了一段梦境的描写,以此抒写诗人对郢都炽烈的怀念,使读者似乎看到诗人的梦魂由躯体飘出,在星月微光下,直向郢都飞逝,而现实的毁灭在空幻的梦境中得到了暂时的慰藉。这是一段极富浪漫色彩的描绘。 诗篇最后部分的“乱辞”完全照应了开头,也照应了诗题。诗人最终唱出的,依然是失望之辞——因为,梦幻毕竟是梦幻,现实终究是现实,处于进退两难之中的诗人,无法也不可能摆脱既成的困境,他唯有陷入极度矛盾之中而藉诗章以倾吐心绪,此外别无选择。 全诗最大的特色,应该是流贯全篇的缠绵深沉、细腻真切的怨愤之情,它贯穿了诗的始终,又紧扣了诗题“抽思”,并时时与之相照应。

创作背景

现代多数研究者认为此诗作于楚怀王时期,当时屈原见疏,放逐汉北地区,时间当在公元前304年(楚怀王二十五年)至公元前301年(二十八年)之间。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心里的忧愁万分郁结,孤独地唉声叹气不断悲伤。 思来想去怎么也不能开怀,只恨长夜漫漫天总不亮。 悲叹秋风一来草木枯黄,坏人当道真是一片糟糕! 每当想到楚王动辄发怒,我就胆战心惊痛苦悲伤。 真想疾起狂奔远去他乡,看到百姓痛苦镇定思量。 我把内心想法讲了出来,把它拿来赠给我的楚王。 楚王曾经与我有过约定,他说黄昏时分相会一趟。 谁知楚王半路改变想法,一反过去态度另有主张。 对我炫耀他的美好姿态,向我展示他的艳丽衣裳。 与我有约你却言而无信,为何反而对我发怒逞强。 本想找个机会说明情况,却又怕这怕那没有胆量。 悲我忧豫不敢接近楚王,心里痛苦就如火烧一样。 我把这情景编成了歌辞,但你假装耳聋不肯倾听。 言辞懇切之人不受欢迎,小人以我为患把我提防! 当初我把意见陈述明白,至今难道他会完全遗忘? 为何直想反复讲述这话?我盼楚王美德得到发扬。 希望三皇五帝作为榜样,就像彭咸谏君不听投江。 学习三五彭咸何事不成?定会无亏无损名声远扬。 美好品德要靠自我修养,名声好坏哪凭自己宣扬。 怎能君不施恩望臣回报,怎能春不下种秋来收粮? 小歌:我把内心所想向他诉说,日以继夜等待却无反响。 楚王对我炫耀他的美好,并不把我所说放在心上! 唱道:一只鸟儿从南方飞来,停留在汉水之北。 毛羽十分美丽,孤单地在异乡作客。 没有一个知交,也没有谁介绍。 相隔既远而被人忘怀。要自荐也没有路道。 望着北山而流眼泪,对着流水而自哀悼。 孟夏的夜景本来很短,为什么长起来就像一年? 郢都的路途确是遥远,梦魂一夜要走九遍。 我不管是弯路还是捷径,只顾南行戴着日月与星星。 想直走但又未能,梦魂往来多么劳顿。 为什么我的性情这样端直,别人的看法却和我不同。 替我媒介的人都欠工夫,也还不知道我的从容。 尾声:水浅滩长,我溯沧浪而上。 回望南方,聊以解慰愁肠。 怪石崎岖,行走不如人愿。 迂回超越,使我进退两难。 迟疑不进,落宿在这北姑。 心烦意乱,万事颠沛胡涂。 叹息悲伤,神魂飞向远处。 地偏路远,没人代为诉苦。 调整思路,作歌聊以自娱。 忧愁难解,有谁可以告诉? 注释 增伤:加倍忧伤。 蹇(jiǎn)产:曲折纠缠。 动容:指秋风吹来的状况。 惟:思,想起。荪(sūn):香草名,这里指楚王。 尤:遭罪。 微情:一点点情意,是作者自谦。 黄昏:代指晚年。期:约。 回畔:折回。 憍(jiāo):通“骄”,骄傲,夸耀。 修姱(kuā):美好。其,楚怀王。 盖:通“盍”,何。 承间:找个机会。 憺(dàn)憺:忧心重重的样子。 详(yáng):通“佯”,假装。 切人:直率坦诚的人。 耿著:明白清楚。 庸:乃,就。亡(wàng):通“忘”,忘记。 謇(jiǎn)謇:忠直敢言。 三五:三王五霸,三王即夏禹、商汤、周文王;五霸先秦时指齐桓公、晋文公、楚庄王、吴王阖闾、越王勾践,汉代以后说法不一。像:榜样。 极:方向。 虚作:假造。 实:播种。 少歌:古代乐章音乐的名称。这里是前半部分内容的小结。 抽思:一作“抽怨”。抽,抒写。 正:同“证”,证据。 敖(ào):通“傲”,轻慢。 倡:通“唱”,古代音乐章节的名称。这里指诗的下半部分的开始。 牉(pàn):分离。 惸(qióng):同“茕”,孤独。 卓远:遥远。 太息:叹息。 孟夏:夏历的四月。 晦明:从黑夜到白天,指一夜。 郢(yǐng)路:由汉北通往郢都之路。 南指:南行的指示标志。 营营:忙忙碌碌的样子。 理:使者,媒人。媒:动词,说合。 乱:尾声。 濑:浅滩上的流水。 溯:逆流而上。潭:深渊。 狂顾:急切地回顾。 轸(zhěn)石:扭曲的怪石。 蹇(jiǎn):阻止,阻碍。 志度:考虑。 低徊:徘徊。夷犹:犹豫。 瞀(mào):心绪烦乱。 沛徂:颠沛流离。 苦神:神思劳苦。 行媒:媒介。 道思:一路哀思。 遂:顺畅。

赏析

“抽思”取之于诗篇中“少歌”之首句。对“抽思”的解释,王逸《楚辞章句》谓:“为君陈道、拔恨意也。”朱熹《楚辞集注》认为:“抽,拔也。思,意也。”王夫之《楚辞通释》说:“抽,绎也。思,情也。”蒋骥《山带阁注楚辞》以为:“抽,拔也。抽思,犹言剖露其心思,即指上陈之耿著言。” 从体式上看,此篇有个与它篇不尽合一的独特篇章结构:除篇尾有“乱辞”外(这是《九章》中多数篇所具备),还增加了“少歌”与“倡曰”两种形式,此为它篇(如《离骚》、《九歌》及《九章》其它篇等)所罕见。所谓“少歌”,朱熹《楚辞集注》认为乃类同于“小歌”,是诗章前部分内容的小结。 所谓“倡曰”,即是“唱曰”,是诗章第二部分内容的发端。联系此篇整体内容,这别具一格的“少歌”与“倡曰”至少起了两个作用:其一,内容结构上的转换,由前半部分刻画与君不合、劝谏无望而生的忧思之情,转向了独处汉北时心情的描摹,“少歌”与“倡曰”在这里起了承上启下的作用,使诗篇顺理成章;其二,诗篇的结构体式有所突破,给人耳目一新之感,避免了单一化叙述的单调与呆板,产生了回旋曲折的艺术效果。 此诗回忆自己向楚王建议革新政治,遭受谗害而被放逐的情况,所写的是把作者蕴藏在内心深处像乱丝般的愁情抽绎出来。全诗流贯着缠绵深沉、细腻真切的怨愤之情,它贯穿了诗的始终,又紧扣了诗题“抽思”,并时时与之相照应。 诗篇一开首即扣住了题目”抽思“——以忧伤入题,用一连串具有鲜明感情色彩的词汇一下子将读者引入了“忧伤”的氛围,从而步入了诗人刻意营造的感情王国。 诗人丰富复杂的情感是随着诗章的逐步展开而渐次委婉吐露的。诗篇先从比喻入手,描述了诗人的忧思之重犹如处于漫漫长夜之中,曲折纠缠而难以解开,由此自然联系到了自然界——“谓秋风起而草木变色也”(朱熹语);继而写到了楚怀王,由于他的多次迁怒,而使诗人倍增了忧愁,虽有一片赤诚之心,却仍无济于事,反而是怀王多次悔约,不能以诚待之。诗人试图再次表白自己希冀靠拢君王,却不料屡遭谗言,其心情自不言而喻——“震悼”、“夷犹”、“悝伤”、“惦儋”,一系列刻画内心痛苦词语的运用,细致入微地表现了诗人的忠诚与不被理解的窘迫。“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成以为仪”,“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一番表露,既是真诚的内心剖白,也是寄寓深邃哲理、予人启迪的警策之句,赋予诗章以理性色彩。 “少歌”后的“倡日”部分,叙述角度有所转换。这部分以由南飞北的鸟儿作譬,刻画了诗人独处汉北时“独而不群”、“无良媒”的处境,其时其地,诗人的忧思益增:“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两句,令人读之怃然。值得注意的是,诗篇至此巧妙地插进了一段梦境的描写,以此抒写诗人对郢都炽烈的怀念,使读者似乎看到诗人的梦魂由躯体飘出,在星月微光下,直向郢都飞逝,而现实的毁灭在空幻的梦境中得到了暂时的慰藉。这是一段极富浪漫色彩的描绘。 诗篇最后部分的“乱辞”完全照应了开头,也照应了诗题。诗人最终唱出的,依然是失望之辞——因为,梦幻毕竟是梦幻,现实终究是现实,处于进退两难之中的诗人,无法也不可能摆脱既成的困境,他唯有陷入极度矛盾之中而藉诗章以倾吐心绪,此外别无选择。 全诗最大的特色,应该是流贯全篇的缠绵深沉、细腻真切的怨愤之情,它贯穿了诗的始终,又紧扣了诗题“抽思”,并时时与之相照应。

作者信息

屈原先秦

屈原(约公元前340—公元前278年),中国战国时期楚国诗人、政治家。出生于楚国丹阳秭归(今湖北宜昌)。战国时期楚国贵族出身,任三闾大夫、左徒,兼管内政外交大事。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一举攻破楚国首都郢都。忧国忧民的屈原在长沙附近汩罗江怀石自杀,端午节据说就是他的忌日。他写下许多不朽诗篇,成为中国古代浪漫主义诗歌的奠基者,在楚国民歌的基础上创造了新的诗歌体裁楚辞。他创造的“楚辞”文体在中国文学史上独树一帜,与《诗经》并称“风骚”二体,对后世诗歌创作产生积极影响。

朝代

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隋代唐代五代宋代金朝元代明代清代近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