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珂
〔宋代〕
论书自晋始,盖因其风俗之清而流之于妍。降而六代,又以其习尚之笃而溺之于专。 维唐设科,身判书言。作成自初,欧褚争先,薛尚张颠,颜真迎便。 中世而后,虽经生楷隶,犹得以扬镳而鸣鞭。五季日卑,吾宋兴焉。 士以德进,舍艺之偏。既窒其进取之涂,故世之以书名家者,皆不杂以人而纯乎天。 更八叶之豫丰,乃设学而详延。有芾者出,集其大全。 盖繇羲献而来,溯崇观而前,或营萃以拔棘,或宫墙而及肩,或小醇而大疵,或舍正而取权。 六书之统,殆所谓芾之死不得其传也。巘巘乔岳,洋洋大川,草木风云,波涛蛟鼋。 我系此评,其然岂然。较三十里,后八百年。
岳珂
〔宋代〕
无尽之学,出入孔释。故其笔法倜傥斜直,于跌宕中时入绳墨。 亦犹即绍圣以侮元祐之正,用大观以反崇宁之谲。 凡是心之所蕴,已毕寓于声画。虽曰自盖,断犹可识。 使其知根荄之物则,而推以芟葛藤之蒙阒。如是帖者,亦可以为传世之名迹矣。
岳珂
〔宋代〕
尺瑜寸瑕,工所不弃。如公平生,抑有清议。虽翰墨之仅存,亦世俗之共毖。 予独区区于别白,是亦或出于有意。昔邹忠公以言得罪,士皆缩颈以避去。 公乃折简以自丽,由是而去,盖已无怼。然则操觚刻椠,片言幅纸,其知所以行己也必矣。 以字达识,以识行字,举一知二,兹帖之所以可贵。
岳珂
〔宋代〕
左太冲赋三都十年,门墙藩溷皆著纸笔。予意其因以寓墨池模仿之妙,而未必徒以诧记事备言之述。 不然则亦焉用是物也。如公书法,或者得太冲之彷佛乎。 有凤楼之手,以侈其标度。有香奁之泽,以酝其风骨。 体具态全,夫岂一日。清真之名,公所自出。世不当徒以考公之词赋,尚可因是著公之翰墨也。
岳珂
〔宋代〕
昔江淹梦五色笔,而不以能书称。天昌其文,字偕以行,如公辞章,淹岂能京。 既已禅长公之文箓,奚必夸大令之墨精。托敬贤之盛心,尚遗迹之可凭。 然则我得其诗,手之而不释。予方将借荆国之书,以为此帖之评。
岳珂
〔宋代〕
汉大中大夫东方曼倩之对孝武曰:诚得天下贤士公卿在位,咸得其序。 譬如以周召为丞相,仲尼居御史府,毕公高备拾遗,蘧伯玉为太傅,博士则以颜闵,执金吾以季路,卫尉以卞严子,光禄以仲山甫,郡守以子产,詹事以孔父,史鱼司直,申伯为御,下至旄头式候亦羿万之伍,则唐虞之隆,成康之际,陈功比德,自无以喻。 武帝为之大笑,盖甚言其难遇也。今视元祐之时,彼固何足慕哉。 群贤拔茅,大奸脱距。如确如惠,必斥必去。师保万民,维温维潞。 大老既归,百揆时序。师表以韩,押麻以吕。班廷谢门,纷鹓振鹭。 守正如王,博闻如顾。钱刘曾孔,滃云蒸雾。其未登于录者又不可一二数。 宣制正衙,天人交助,翕然闾巷,曰司马雨。公盖异时攘臂于代言之间,而染指于同省之赂,顾犹有是语。 则是非之公,盖未尝不具也。然则插齿吐吻,擢项结股。 委蛇其迹,偊旅其步。虽辨知闳达溢于文辞,而诙谐者犹皆不之与,后之君子其必知所去取矣。 幅纸之得,正邪以寓。式窥厥衷,逸史是补。
岳珂
〔宋代〕
我佛住世,大开方便。有大士者,现自在身。以千手眼,一一接引。 指示群迷,照破诸妄。如是我闻,佛说了义。诸铃杵铎,宝塔经卷。 轮拂璎珞,种种所执。凡所执者,俱非有相。智慧清净,肉眼慧眼,佛法天眼,种种所见。 凡所见者,俱非有著。以无相故,释诸缠缚,一切众生,得大解脱。 以无著故,具足圆明,一切众生,得大知见。佛尚无相,何况于赞。 佛身常住,即心是佛。稻麻竹苇,无限剂数。彼顶戴者,皆真实相。 百千万亿,何况于身。涪皤说法,如标月指。标本在手,何者为月。 宝晋写赞,如转轮王。运转随人,终不成道。我不见憕,我不执笔。 非见非□,手眼皆具。稽首大士,大慈悲故。去我妄想,即见如来。